童年记忆42、玩乐

­童年记忆42、玩乐

春天，故乡的原野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白的黑的红的粉的紫的水红的不红不白的好看的不好看的香的臭的味道淡淡的和味道浓烈的各色花朵在山野和田间地头路边和小溪边一齐开放。那样的时节，空气里弥漫着花的清香，花间的蝴蝶和蜂类分外忙碌。置身这样的境地，孩子的心自然就是开心愉快的啦。有的时候，或者孩子也是在故乡的土地上飞着的吧；他们会在那些花间追逐着，追逐着，以致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我和我的伙伴，在故乡的路上行走，找寻着那些在花间采蜜的蜂类，让我们感兴趣的是一种把巢做在房屋的木头里的大蜂，我们叫它“椽蝈蜂”。我们喜欢这种大蜂，主要的原因在于，这种大蜂长的肥大壮硕，有一种雍容的美感，而且这种大蜂不会叮咬人。当我们在田地里的花间发现它的踪迹，便会悄悄地靠近它去，然后，将头上戴着的毡帽拿在手里，一个猛子扑过去。有时，我们抓住了它，把它放在一个玻璃瓶里，摘下些花朵放进玻璃瓶，隔着瓶子看它吃花蜜，可是，它好像从来就不曾领会我们的好意，总是宁愿饿死也不吃我们放进花瓶的花朵；有时，我们没能抓住它，于是便会循着它的踪迹在田野里奔跑，完全顾不上脚下的石头和草藤的羁绊。即便是摔倒了，流血了，依然还是那么执着地追寻着，直到那只逃跑的大蜂消失在田野，田园里追赶着大蜂的孩子，才会若有所失地停下追寻的脚步，开始留意起摔倒时身上划出的伤口。疲惫的孩子，从地上抓把泥巴止住往外流淌的鲜血，坐在田野里，用春天的阳光晒干伤口，又在田野上寻找起来了。有时，孩子会把另外一种很毒的大蜂当成捕捉对象，于是，孩子的手上就会被毒蜂从毡帽里刺出来的毒刺刺伤，好长时间里，孩子的手将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或冒险而承受毒蜂毒液侵袭的疼痛。肿胀的像个馒头似的小手，就那么无奈地在春天里晃动着，没有人会为孩子的小手肿胀而担忧；甚至，毒蜂的叮咬也会在孩子的手背留下终生的印记。这样的印记，让孩子记住了童年春天的那片田野里的那只毒蜂的样子，同时也记住了和那片田野相关的更多美好的时光。孩子的记忆充满微笑和美好，对于被蜂叮咬的疼痛感，则早已被故乡的春风吹散在阳光里，被那温暖的阳光烘烤的无影无踪了。

有的时候，孩子会在田野将那些美丽的花朵扯下来，然后在一片田地里，用泥土垒砌起一座小坟，然后，又将美丽的花朵放到坟冢上去。坟冢是为他的一个好伙伴垒砌的，他的好伙伴也许就和他在一起，不过，孩子觉得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在孩子的心里，死竟然也是这样美丽而浪漫的事情。孩子，有时就在这样的游戏中消磨掉一整天的时光。有时，孩子们会突发奇想：孩子会在地里挖一个很深的坑，然后把伙伴中的一个孩子放到坑里去，然后不断地往坑里的孩子身上填土；坑里的孩子嘴里喊着；“不行了，不行了。”可是，其余的孩子却依然在嬉笑声里不断地往坑里填土，直到坑里的孩子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时，才将各色好看的花朵往坑里孩子的头上撒去，一边撒花一边说着些对亡灵所说的话。孩子把这种危险的游戏叫做“活埋”。

也有的时候，孩子会对花间舞蹈着的蝴蝶进行捕捉。不过，这是极少有的事情，在孩子的眼里，蝴蝶在花间飞舞的姿态是优美的，孩子可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花间的蝴蝶飞舞，要把它当个玩物，在孩子看来，并不是理想的对象。或者是蝴蝶的舞姿太过美丽了，让心无邪念的孩子，只能欣赏它在花间的曼妙舞姿，却没有要将它据为己有的意思吧。

孩子在田野和山野游荡，抓个蚱蜢，捉只大蜂，扯把鲜花，埋个活人；结伴而行，或独自一人，游戏或毫无目的地疯跑，时光便在悄无声息中流淌了。在孩子的眼里，时光永远是富足的。许多年以后，在孩子的回忆里，永远富足的正好是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