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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年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7-01

过去,我们农村孩子都盼过年。因为那年代,只有过年才有好吃的。

我小的时候由于家人口多,我们姐弟四人除姐姐外,挨肩三兄弟都是大肚汉(能吃),年年口粮等不到时候,都是母亲在青黄不接的季节,拎着水桶去屯邻借。因此,我常常遭到小伙伴们的奚落。整个童年时代,我感到很刺耳的一句话就是“你家穷个叮当响,都揭不开锅了。”

事物也许都是相附相随的。粮食缺,柴草也缺。妈妈为了节省些柴草,早晨做的饭往往都是带出下顿的,12仞的大黑锅,每天早晨都贴上一整圈又宽又厚又长的玉米面大饼子。二哥常常是没到晌午就从碗橱里偷出两个大饼子,手拿一个,胳肢窝夹一个,另一只手拿两根大葱就着吃。因这儿,二哥没少挨母亲骂。记得我七岁那年,有一次我实在饿急了,就到屯邻家捋了一把葱叶子,被邻居当场发现并告到母亲那。于是,我就躲到屯边苘麻地里,不敢回家。天黑了,妈妈在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直到深夜,妈妈才把我找回家。在炕上,妈妈揍了我一顿,边用笤帚疙瘩打边说:“我看你还祸害不祸害人了?”爸爸躺在那里不吱声,我泥鳅似地钻进爸爸的被窝,猫了起来,从被缝往外窥视,借着煤油灯光,我惊讶地看到妈妈脸上有两行晶莹的泪珠在滚动。当时我很纳闷,妈妈打的是我又不是自己,她怎么会哭呢?

现在如果谁问我小时候很盼望什么,我会不假思索地一口道出:盼年。是的,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小时候哪有不盼年的。盼了一个又一个,常常是年刚过没几天就又盼下一个年赶快到来。就这样,在漫长的盼望中走进小学,走进中学。而今,无论农村还是城市,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孩子大脑中甚至连过年的意识都没有。几年前举家迁进城里,由于工作性质,一年几乎很少在家吃饭,一日三餐长到饭店。天天过年,再好吃的菜肴也感觉不出啥味道。

世界上没有十分完美的事物。生活美好了,也有缺陷的地方。由于营养过剩,我的体重由几年前的120斤猛增到190斤。而今,我开始像小时候盼过年一样盼自己肥胖的身体早日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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