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深入石头的内部。
这个坚硬而朴素的沉默者,用它的沉默,把我挡在了外边。
沉默是它对付世界的很好武器,它用沉默拒绝了世界的侵入;它是一只坚硬的甲虫,用类似与死亡的沉默拒绝了人类的探问。
它是智者,愚者,它是自相矛盾而又无比完满的存在。
我以为用暴力能够探知真相,但我得到的却是更多的表象。
它利用我的暴力进行繁殖——不,它是顺从的,它从未想过要繁殖,它甚至都没有思想,它心甘情愿的俯伏于大地,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水,交给了风,交给了人,交给了在它身上生长的藤类植物,交给了蚂蚁和野蜂。它无需繁殖,它的生命是如此长久,长久到我们这些短暂者都永远无法与它交流,永远无法探知它的真相。我们可以接近它、触摸它、侮辱它、粉碎它,但它对此却都无动于衷,因为所有一切相对于它的生命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它存在,在我们存在以前它就已经存在,而在我们消失以后,它仍将存在。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不是我们所能想象。
一些石头来到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出生、成长、衰老、死亡,我们以为我们是石头的主人,但我们短暂的一生甚至不足以填满石头心脏跳动一次的时间。
终于一天,一块石头会矗立在我们身边,上面刻着一些字,似乎和我们生命有关,和我们一生有关。我们心满意足的躺在石头下面,看着别人在阳光下忙碌——或许惟有那时,我们才能进入石头的内部,因为惟有那时我们才能看到石头所曾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