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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散如期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7-03

风散如期

行李箱车轮滑过水泥地的声音,这个时候,是该称之为逃离还是怀旧?每一年的夏天,离别总是在燥热的空气中显得迫切而卑微。七月,暑热开始融在风中渐渐消散,像赶赴一场约定或者兑现一份承诺,如期。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间无不老之年华,打败时间顺利晋级的层层积淀,在赢的同时也作了输的反面论证。留存下来的东西弥足珍贵,是因为还有很多同样珍贵,甚至更为我们爱惜的,在时间的磨合流转之下妥协消逝了。喟叹是我们很好不愿面对的伤感,或者睹物思人,或者更为悲壮一些,欲语泪先流。我不愿承认事物的离合悲欢都有它既定的运行轨道,但是事实之所以称之为事实,就是因为它不会因为外力而改变。所谓缘聚则合,缘灭则散原来不过是人们对抗时间的托词。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对恒久的信心就像就像遇见明火的氧气,在一声爆炸中被定格为记忆。

我们都很相信永恒的存在,一如《海角七号》写给友子的信里,“在这嬗变的人世,我想看一次永恒”。无论是恋人间生生世世的情话,还是青涩年华里留在同学录上那一句友谊长存,我们都希望美好的东西能够以从不离开的姿态一直存在,还只是希望。高中课本上赫然写着,客观存在性是物质的本质属性,而按照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情感也是客观物质。这些都是科学真实,冷峻到近乎让人无法辩驳的绝望。我循着一条又一条的客观规律,企图发现一些至少让人欣慰的奇迹,但是路的尽头却生硬地写着四个字:风散如期。

人之所以不快乐,往往不是因为得到的太少,而是渴求的太多。回忆如此苛刻,未来又经不起打磨,突然明白,我和时间的距离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感受到现实的存在。当我们转了一个大弯终于知晓这些的时候,有些东西早已在时钟的环形定跑里不复当初,与此同时它还毫不含糊地顺便酝酿了如今。失去或者离开,都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我们讨厌离别就像我们喜欢久别重逢的欢聚,谁来告诉我什么能阻挡这一切,在褪尽沧桑,洗净铅华的岁月里那些未经沉淀而随之流逝的,过去。

时间毁了我们的容颜,还割了我们说真话的舌头。终于,我的眼神如未来暴风雨过后的空气,干净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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