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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伞(短篇小说)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2-04-29

伞可以为人们遮阳挡雨。伞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

某个雨天他从外面撑回一把伞,蓝色的碎花伞面,银色的伞柄。给他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刚进门,他顺手将伞挂在了衣架上。

在厨房忙碌的她,余光中瞧见了这把还滴着雨水的伞:“拿个盆接住伞滴下的水。”说着端上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

这俩夫妻,平时忙工作。照顾不了孩子,便让孩子寄宿在学校,每周末回来住两天。平静中的两口子。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偶尔的口舌之战在每天的餐米油盐中滤过。

“咦!我记得早上你上班时候没带伞呢。这漂亮的伞跟哪个美眉借的?”她拉了椅子坐下,跟滴着雨水的伞似的漫不经心。

“下班的时候不是没下雨吗?正好在路上遇到我二姐了。她从超市出来,雨伞打折。她就买了几把。看着变了天,就塞给了我一把。漂亮吧?”他得意显摆。“打折后的伞也有两百多呢。品牌的。”他知道平日里她总唠叨富有的二姐手紧的一毛不拔。

“切!原来是你姐送给你的啊?送什么不好,偏偏送把伞,她安的什么心啊?”她满脸不悦。

“送把伞怎么了?她是好心啊,你怎么这么说话?”他伸到碗里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她没搭话。但是脸一直拉得老长。在她心里却有这么个意思,曾听老家的老人们说过,送别人东西两样很好别送,一是钟,送钟谐音送终。二是伞,送伞就是希望对方散了。这会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起来。晚饭吃了两口,等他吃完,起身收拾碗筷。碗筷的碰撞声霹雷啪啦。仿佛要将那把伞撞碎。完毕,一声不吭。洗漱,上床。对他的若干次提问,均不搭理。此刻,她遵循少说话不惹事的原则。坚决离伞(散)远点。

后来,她将往日的高音喇叭调成低音。她害怕他厌烦了她,真的会离她而去。这天,她照旧在收拾家务。他在书房看书。“滴滴”两声响。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她在围裙上擦干手。准备将手机给他送去,无意中确瞄到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今天是情人节?谁发的短信?她看着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深呼吸着,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将手机递给他,她要忍。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刚才的信息仿佛变成一位时髦女郎,一遍遍地在她的耳边重复着:“情人节快乐,我爱你。”她到底是谁?她真的后悔没有将刚才的手机号码记下来。直到他的鼾声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她的心里总是有只小狗在扒心。她必须问清楚。晚上下班,刚进家门就看到他对着手机笑眯着眼聊天。心中的火立刻窜至脑门。冲过去,抢过他手中的手机,往地上一扔:“我让你玩。”

“你,你……”他被她的举动吓着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指着他的鼻子。俨然一泼妇。

“你什么意思啊?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他像个受委屈的孩子。面对一直温柔的她,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小狐狸精了?什么我爱你,还情人节快乐呢。”她终于将昨夜的愤怒爆发出来了。顿时觉得心口空了许多。

“你,你,我,我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那是孩子给我发的,我刚才就是在跟她聊天。”他稳定了情绪。

“骗谁呢?孩子的号码你以为我会忘记。”她不依不饶。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我看到短信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打电话过去,是个女孩接的。她笑着告诉我,是女儿同学,昨天情人节,女儿借她手机给我发的短信,说是给我个秘密惊喜。我还给女儿打电话训了她一通。”他解释着,看着地上碎成八瓣的手机叹气。

“谁信你的鬼话。”她愤愤地拿了包出了门。

“你不信可以打电话给女儿问问啊。”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喊着。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无法想象他带给她的伤害。当年在小区是一对模范夫妻。多么恩爱让人羡慕的一对啊!现在他怎么可以变心了。肯定是那把伞?她握紧拳头。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把蓝色碎花雨伞。此刻,仿佛是那位对着他说爱的穿蓝色碎花裙的女子。她拼命摇头。她的心里很乱。

他让女儿给她打电话解释这件事情,可是她却说,他买通孩子一起来骗她。不管他们父女怎么说,她始终不相信。很后,女儿从学校回来亲自跟她解释的时候,她竟然给了女儿一巴掌。指着女儿让她滚。女儿哭着离开家,很久很久没有再回家。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她不但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还变本加厉。每天他手机所有的信息和电话,她都要检查一遍,甚至定期到电信局打印通话记录。只要有陌生电话,她都要给对方拨过去,她一定要查出那个发信息的手机号码。面对她长久以来的疯狂举动,他真的很无语,每天在单位,总是有人告诉他:“你老婆给我打电话了,也不说个事,问了情况就挂,到底怎么了啊?”每遇此事,他总是难堪地笑着道歉。他觉得她的心理已经扭曲了。心情再也无法平静,耐心也到了无可挑战的极限。外面下起了雨。

“你到底抽什么风啦?”他吼着,拿了伞摔门而出。她愣愣地看着消失在雨中的他,那把伞仿佛变得艳红如血。她莫名地轻轻抽泣。伞,散,伞,散……那把伞仿佛在她心底呐喊。

他离开家已经两天了。手机关机。去单位找过,告知请假了。“他去了哪里?”她的心开始焦略烦躁。有种不祥预感,难道他出事了?南方的雨一直这么不紧不慢地下着。她开始满大街的没日没夜的寻找那把蓝色的碎花伞。渐渐地在她的眼中,仿佛所有的伞都是蓝色碎花的。

她踉跄着回到家,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衣架上那把依旧在滴着水的蓝色碎花伞。“我觉得我们没办法生活下去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好聚好散。”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散,哦,不,不可以。”她听着他的话,一个惊呼坐在了地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是爱你的,爱这个家的。只是我的心里有困惑。那把伞是个魔咒,你懂吗?”

“你疯了吗?与伞何干?既然你不相信我,不相信孩子,我们还有在一起有何意义?散了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他说完匆匆走出家门。却忘了带走那把伞。

“不,你别走。伞,外面下雨,你带上伞。”她转身想拉住他,却没来得及。他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难道真是我错了?难道真是我误会他和孩子了?难道……?我该相信他吗?她在心里苦苦寻求答案。“伞,我给他送伞去。”她从地上爬起来。抓了伞朝门外奔去。此刻,她是无头苍蝇,该去哪?怎么去?一无所知。迎面的公交已经在面前停了下来。她恍惚地上了车。将伞往身旁的空位上一放。心里寻思着该去哪里找他。

“二姐家。”她这么想着,仿佛看到了希望。到了下个站台。匆忙赶下车。雨还在不停地招呼她。“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耳边传来张宇的歌声。这雨,这歌声,她心乱如麻。突然想到那把伞被自己遗忘在了车上。“也好,伞没了,我们也就不会散了吧。哈,老天,谢谢你。魔咒解除了。”想到这里,她笑出了声。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裳。转身往回走。她决定明天好好跟他聊聊。“亲爱的,等着我,我们不会散的,不会的。我错了,请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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