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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水潭梅娘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10-13

响水潭梅娘

风景秀丽的凤凰山南麓,岩洞中有一个深水潭。因其岩石的水滴,滴落在水潭中的磐石上,不同时间段,发出不同的响声,故称为响水潭。磐石上一侧,有一座手执水瓶的女石像,众人尊称她为梅娘。有关她的故事,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版本。

据传说,梅娘,在幼小的时候,则是响水潭旁一个弃婴,养母路过时,捡拾回家抚养成人,取名为梅子。说起她的事,还得从五六十年代说起。那时候,缺医少药,特别是山区的农村,三病两痛,几乎都是靠草药,或民间秘方,甚至动用了所谓的偏方来医治。

梅子与娘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倒也高兴快乐。在她刚懂事后不久,娘突得一场大病,整日卧床不起,家里的一切,全都落在梅子身上。她四处寻医问药,为娘治病,民间稍有名气的医生,全都寻找个遍,就连牛神医的秘方,都不见啥起色。

这一切,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望着年幼的梅子,跟着自个过清苦的日子,心里万分的后悔不已:若当时自个不捡,被其他人捡去,或许,她会过得很好。梅子每次听后,总是安慰娘说,若不是娘捡拾俺,也许,俺早就被山里的怪物叼走了,哪里还有什么梅子可言嘛。

话虽这么说,梅子今后如何过日子,却在娘心里始终是一个坎。娘一脸的焦虑,日积月累,双眼逐渐模糊,如同盲人一般,几乎近距离的东西,她都瞧不清啥模样。

年幼的梅子,每次帮娘煎药,望着热气腾腾的煎药罐,都簌簌地流泪不止。她也不知道,牛神医的秘方,对于其他人,很多煎药三副,啥病都药到病除;而自个的娘呢,已经煎药十余副,却没一丁点的起色,这是为何呢?难道是自个煎药的方法不对?她一脸的茫然,手撑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一位银白色胡须的老人,手拿拂尘,满脸慈祥地出现在她跟前。他躬身弯腰,看了看炉火上的药罐,踱步徘徊说,嗯,牛神医这药是好药,煎药的方法也对,怎么就没有药力劲呢?

是啊!俺也纳闷。歪着脑袋的梅子,嘟嘴说,俺每次煎药,都按照牛神医说的,水淹没过草药,浸泡半小时,再放炉火上煎,待水沸腾,改用小火慢慢煎药。照说来,应该没啥问题啊?

莫非,莫非,缺少一种药引?老人掐指一算,瞥了一眼梅子,提醒说,要不,你换换响水潭的潭中之水,再煎药试试?

响水潭的水?一脸疑惑的梅子,期待地说,能行吗?

嗯!到底行不行?老人语气凝重地说,心诚则灵嘛!老人说着话,手拂胡须,满脸微笑而去。

梅子,梅子。屋里卧榻的娘,闻到草药一股刺鼻的焦味,大声呼喊,你又傻愣啥呢?草药煎糊了。

啊?傻愣的梅子,晃过神来,赶紧把剩余的药水端给娘,稍稍迟疑一会儿说,娘,俺要去响水潭,取水回来煎药。在娘喝药之时,梅子把刚才的梦,一五一十地告诉娘。

响水潭?娘听后心里一怔,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是当年娘捡拾你的地方,山高路陡,道路荆棘丛生,十分难走。娘迷路此处,捡拾到你后,也是走了很久,才小心翼翼走下山来的。再说,你一个小女娃子前往,怎么能行?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一条条的伤痕,频频摇头阻止说,这绝对不行,梅子心里有这份孝心,为娘的就知足了。

只要能医治好娘,叫梅子做啥都行,俺才不管那山高路险,什么荆棘丛生的呢!女娃子怎么哪?撒娇的梅子,嘟嘴驳斥说,娘,你不是常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吗?那这点苦,又能算啥呢?

下定决心,梅子说干就干。晨曦还没破晓,她就起床,为娘备好吃的,背上水瓶,悄悄出门,独个前往响水潭。

一路上,梅子翻山越岭,爬坡又下坎,穿荆棘而行。她饿了,采接野果充饥;累了,站立一会儿,手抹一把泪水,或倚靠岩石,小憩一会儿,再艰难前行。她一身衣服,划破如乞丐服,随处可见窟窿眼;手脚上的划痕,宛若条条荆棘,渗血不止。

梅子心里,只想早点找到响水潭,取潭中之水回家,为娘煎药治病。没想到,她脚踩小圆石头,身子踉跄,咚一声侧翻倒地,向山下滚去。她赶紧抓住杂草,双脚撑地,迅速翻爬起来,才没有滚落坡崖。望着渗血的双手,她摇了摇头,检查一遍水瓶,又昂首而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宛若乞丐的梅子,手杵木棍,跌跌撞撞,终于找到岩洞口。听见里面悦耳的水滴声,叮咚、叮咚地不断传出,她大喜,迈腿就跨进去。脚还没触地,突然窜出两条巨蟒,宛若旧时宫门前举枪的卫士,形成一个交叉的十字,封堵住洞口,双眸怒视梅子。

梅子吓得冷汗直冒,频频后退不已,高高举起木棍,准备一阵乱劈。随即她心里一想,估计这两条巨蟒是守护水潭之灵物,自个切不可造次。于是,她放下木棍,拱手作揖,央求说,两位神兽莫见怪,俺梅子进洞去,仅取潭中之水回家,为娘煎药治病而已,还望两位让道一下。

梅子的话音刚落,两条怒视的巨蟒,果如她所料,闪立于两侧,摇头摆尾让行。她向巨蟒挥手,迅速通过,来到响水潭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潭水,听着叮咚的水滴声,她迫不及待地解下水瓶,准备取潭中之水。耳边响起老人的话来,潭中之水。

潭中之水?梅子心里咯咚一怔,泛指水潭之水,还是水潭中间处的水呢?她一脸的纳闷,自个悔恨不已,为啥当初不多问一句老人呢?她双手合十,默默念叨起来。

只听见碧绿的潭水,中间之处,如热锅里的水,哗啦地翻滚起来。一会儿工夫,冒出一块形如蘑菇的磐石来,岩洞顶滴落的水滴,如寺庙里敲击木鱼之声,嘀嗒、嘀嗒地响起来。

哦,原来潭中之水,指的是岩石滴落磐石之水。恍然大悟的梅子,二话不说,卷起裤腿,木棍探水深浅,向磐石淌水而去。水淹过膝盖,逐渐淹没至脖子,也没触及磐石。这怎么办呢?自个不会游泳,眼前之水,又岂能错过呢?取水为母煎药治病要紧。她又双手合十,心里祈祷:俺梅子,若能顺利取到水,煎药治好娘,待娘百年后,来此守护磐石,为人取水治病救人。

梅子祈祷完毕,一头扎进水里,向磐石胡乱地游去。她感觉身子,逐渐下沉,潭水冰冷刺骨,水淹过头顶,自个浑身无力,想呼喊又呼喊不出声来;忽又感觉身子漂浮起来,缓缓降落于磐石上,手捧水瓶取水。那滴落的水滴,宛若一颗颗金沙粒,嘎嘣一声脆响,透过瓶口,滴落于瓶中,逐渐盛满水瓶。听着这悦耳的水滴声,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劲,居然手舞足蹈起来。

待梅子彻底清醒过来,已是三天后的中午,发现自个躺在床上。娘坐立于一侧,抚摸她的额头,瞪眼说,傻孩子,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一睡三天不醒,遍体伤痕累累的,快把娘吓死了。

啥?俺遍体伤痕累累?惊愕的梅子,低头瞧了瞧自个,双目凝视娘说,娘,你眼睛能看见东西哪?

嗯!有你这份孝心,娘的眼睛,又岂能不好呢?娘说着话,伸手刮鼻梁说,梅儿已长大,娘也就放心了。好了,好了,赶快起床吃午饭吧!

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凤凰山南麓,岩洞中有一个响水潭,潭中之水,可以治病救人。前往取水者,春夏秋冬都络绎不绝。梅子为母取水煎药的事,也传遍大小村落,激励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积善成德,行使孝道。

日子逐渐久远,有关梅子为母取水煎药的事,越传越玄乎。有取水者说,娘百年过后,她果真去了响水潭,日夜守护在那磐石上,负责清洁水潭,为前来取水者,服务取水,以免不慎,跌落潭底,溺水而亡。那碧绿的潭水,和磐石上那一座女石像,就是很有力的佐证。

改革开放以后,日子越过越好,医疗技术水平飞跃发展,农村不再缺医少药。前往响水潭,取水治病救人者,逐年减少。现在,响水潭已成一个旅游之地,大批前往者,肃立于女石像之前,聆听滴水之声,品尝一口潭中之水,接受心灵之洗礼,祈祷孝道之心。离开之时,皆尊称女石像一句梅娘,再取水回家,分享给亲戚好友,品尝潭中之水,聆听她为娘取水治病的感人故事。

2020.8.31草于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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