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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记事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7-07

棉花记事

据说,棉花籽也可以吃,而且可以榨油,作食用油。我不相信。有人就炒了一把,邀我一块儿吃。我尝了几颗,味道还真的不错,一点不比炒花生、瓜子的味道差。我于是问:“味道这么好,怎么没人吃呢?”

那人却说:“不是任何好吃的东西便都能吃的,这东西不能常吃,也不能多吃。”

我问:“为什么?”

那人却不说了。一副玄秘、高深的样子。我于是不再问,也不再吃。只心里头想:不能吃,便自有不能吃的道理。棉花,又不是粮食作物。

棉花,虽不是粮食作物,但也是庄稼人庄稼地里很常种的作物之一。人不仅要吃饭,还得穿衣吧。

尽管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棉织产品正逐渐让化纤品取代。但近些年,棉织品的需求,似乎又有了“回升”之势。人们在习惯了化纤品的光鲜华丽之后,似乎又回过头来,爱上了棉织品的天然与柔顺。

在我国,棉花的传入很晚。在宋朝之前,我国的文字里,尚只有“绵”字,而没有“棉”字。“棉”字的很早出现,是从《宋书》起才开始有的。可见棉花的传入,至迟在南北朝时期。但那时仅种植在边疆。棉花大量传入内地,当在宋末元初。

而棉花得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则迟至明初,是朱元璋用强制的方法才推广开来的。

棉花的种植很广,在我们这儿,也曾出现过一段繁盛时期。集体那阵子,我们村(当时叫大队)被县上划为棉花生产基地。棉花在我们这儿得到了很好的推广和种植。每年,只要交够一定产量的棉花,便可以抵交公粮。

受政策的鼓励,我们这儿一些坡上供水不足的稻田,便都改成了棉田。一些科学的种棉技术和方法,也在我们这儿得到了很好地推广和应用。比如:棉花的温水浸种、补苗、间苗和剪枝。这些,都是我们这儿的庄稼人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那年,我正上中学。由于家中劳力不够,每年都欠着队上的口粮款,父亲便向队上为我申请了半个劳力的工分。于是每天放学回家,我吃完中午饭(那时农村的中午饭吃得晚,歇工、出工也晚),便跟着队上一起出半天的下午工。

那一回,我跟了母亲下地,给队上的棉花树修枝。看着一棵棵长得跟我个头差不多高的棉花树,母亲告诉我,什么样的枝留下,什么样的枝剪去。我于是不解地问母亲:“为什么要把这些枝剪去呢?”

母亲说:“那些是‘二流枝’,不挂花,也不结果,留下会影响棉花的挂蕾和生长。”

母亲的解释,当然不是很专业。而我也没能全听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我忽然便想起来,我们这地方,一直管一种成天不做事、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也叫“二流子”。我于是问母亲:“是不是跟大家平常骂人时说的那‘二流子’是一个意思呀?”

母亲听了就笑笑,说:“差不多吧,总之都是没有用、成不了事的。”许是她也觉得这两个名字联想起来很形象吧。但也不知道那名儿是怎么取了来的。只接着,母亲又对我说:“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别当‘二流子’。”

我听了就点点头,也没去细想,只按照母亲的说法,将那夹生在棉花树主枝干之间赘生的枝剪了。

那些年,棉花是我们这儿除水稻之外种植面积很广的第二大作物。除水田之外,其它能种的地几乎都种上了棉花。于是每年收了棉花以后,晒干了脱了籽装进麻袋,然后送往镇上的粮棉站。

而脱下的棉花籽,似乎也没派上太大的用场。也没见用来“榨油”。只挑一些籽粒饱满的,留作种子。其它的,便都分给替队上养有耕牛的农户,留作越冬时耕牛添加的饲料。据说,冬天饲料里添些棉花籽,牛吃了御寒。

而每年棉花收获的季节,一台轧花机日夜不停地转着。队上便派了人轮流值守。

那一年,村里的二哈,路过轧花机房时,见值守机房的人睡着了,忽然想起准备给孩子做的棉衣还缺棉絮。于是溜进机房,卷走了一把棉花。值守的人醒来后,发现棉花少了些,于是一声张,有人说看见二哈来过。可找到二哈一问,二哈却死活不肯承认。于是有人提出来搜家。可正当人们要搜家时,二哈媳妇却自个儿从屋里搜出来一团棉花,扔到二哈跟前,冲着二哈就骂:“你个‘哈宝’砍脑壳个,这么没用,没棉花自己不知道种么?干嘛去偷!”

这二哈媳妇,村里人都知道,骂二哈时向来就像骂孩子,左一句“砍脑壳”,右一句“砍脑壳”。只因这二哈愚钝,人前又说不上话,是村里人公认的“哈宝”(傻子)。每年评工分时,一般的正常男劳力都是十分,而二哈只能评九分。在女人心里,总觉得憋屈。男人窝囊、自己委屈。

其似乎,男人窝囊,女人便强悍。这二哈媳妇,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从来不输男人。能干,也肯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自嫁过来以后,便一直被队上选为妇女队长。

其实,村里同龄的男人们,一直都羡慕二哈,都说二哈走了“狗屎运”了,他们哪一个不比二哈强,却偏偏让一个“哈宝”,取了个能干媳妇。而他们,却有人还打着单身。

二哈的媳妇叫七妹。据说,七妹家成份不好。七妹嫁过来前,只有她母亲过来看了一眼。回去后就对家里人、也对七妹说:“不错,家里人口精爽,不怕饿肚子,只是人呆楞了些,但这也不是坏事,咱家成份差,嫁了那心眼活的,反倒受欺负。”

这话,倒也是实话。

二哈是独子,家中就他一个。头上就父母俩,实打实的全家都是“挣工分”的主。自然不愁过日子

后来,七妹便嫁过来了。倒也真没受二哈欺负。只是时不时,邻里总会听到七妹对二哈的数落、乃至于那句早已让二哈习以为常的“砍脑壳”。只是这日子,从来没人去想象,也无睱去思考。

七妹拾起扔在二哈跟前的棉花,交给值守机房的人,然后对大伙说:“这事都是我没及时发现和阻止,是我这个当妇女队长的不称职,扣掉我当妇女队长补助的半年工分吧。”

听了这话,跟在人群后面的队长就发话了,打圆场说:“我看这事就算了,棉花都退回来了,工分就别扣了,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二哈傻,便难免会做出点错事傻事,我们就不要跟一个‘哈宝’计较了。”

大伙儿听了,也不再说什么,便各自散了。只是背后,便有人说队长包庇二哈。

后来,就有了各种传言。有人说,队长早就对二哈媳妇不错。

也有人说,二哈那么个“哈宝”,怎么能守得住那么个能干的媳妇。

再后来,有人甚至传出,说二哈媳妇之前生下的两个男孩或许是二哈的,但后面生下的那个女儿,便不一定了。

后来,各种传言越来越盛。忽然有一天,有人发现二哈的媳妇没有来出工。于是有人想起来,说她上午都还来过地里的。于是让二哈回去一看,却发现七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嘴里塞着一把棉花籽。

后来,我为这事问母亲:二哈是不是很没有用?

母亲没有回答我。只叹了口气,说:“七妹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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