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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一地的殇(夏凉杯)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6-26

题记:在童年的记忆里,花落飘香、惬意飞舞的情形活泼了整个日子。甚至连信手撕下来的簇簇花瓣,在嘴里咀嚼都充满了无限的浓情厚意。那淡淡的幽香,丝丝的甜味,弥漫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而今……

每天行走于这个必经的路口,街道两旁碧翠莹然的棵棵新槐,在日益穿梭的目光中,一年比一年丰满肥硕。暑气浓浓的夏日,又不知何时悄然镶嵌于密叶中的点点零星瓣,不经意间落在了发间、颈间、眉间。一日多是一日的片片幽黄,在每一棵槐下画作一个个形态迥同的新圆,与枝端硕大的树冠形成了独特的图案。而这仿佛昨日才见的勾勒,怎的今朝又现?仰望满树的星黄,俯瞰拟画的椭圆,怎么也无法与昔日那棵飘着槐香,嚼出甜味的大槐树牵上什么关系。虽然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不知零落了几许,可雕刻于心灵深处的缱倦却时时慰藉历经沧桑的灵魂。

一日,途经树下,偶获奇想,能否在这里寻找到游弋与心中的那份惬意与甜美呢?环视树下一圈圈,是谁的妙手点新图?扬手摘去几片,送于嘴里咀嚼……一丝丝苦涩的味道齐聚于舌尖。不会吧?难道是结茧的心让味觉也漫过苍苔?再试,再尝,却怎么也没有了当年的味道。除了苦涩还是苦涩,为何寻不到一丝甜味?哪怕是味觉深处的一点。不愿相信,不想遗失。手捧大簇,蹭于鼻尖,希望嗅觉能够慰藉这可怜的深盼。无论如何调集所有的嗅觉细胞,也都无济于事。顷刻间,心仿佛冰到了极点。藏于心底的那份期盼,与眼前装饰的圈圈幽圆陡然间如荡去的云烟,飘向落寞的远方。

飘零不是花之意,为何惹卿徒悲戚?花自飘零水自流,任由风雨各西东。常常这样安慰自己。那落槐树下的窃窃私语不也曾记下当初的温馨和甜蜜?瓣入发间的轻轻采撷,漫步花间的唯美印记,好像那一刻连落红飘过也是一期浪漫的约会。这是何时的记忆,飘渺云雨间恰是一犁犁。

春光犹似一年年,阴晴圆缺一环环。大自然轮回不知疲倦地辗转着,是谁磨灭了月下华溪畔的倩影,是谁阴霾了晨曦的美丽?又是谁剪痛了一宿的思绪?就连这无关风月的落槐无辜地染上了一帘的隐晦。树荫下再也找不到摇红落影两相知,再也找不到马踏飞花蝶恋痴,再也找不到清风明月挽花枝,唯剩泪湿青衫寂寞时,扶栏屏吊写阑诗。

心灵码起了文字,键盘敲击出幽思。可泛滥的花絮不仅仅凋谢于树下,却也深深浅浅地刻在了心的脉络上。那惨然的姿态年年如是。常常扪心自问,是花的零落忧伤一帘心雨,还是一帘心雨淋湿了飘零的花絮?

风住尘香花已尽,唯余落寞漫枝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沧桑落鬓尘满肩。阑香的日子,寂寞地飘零着,细数花瓣,不知几许。借问花语,寂而无声息。遥首空中雁,可解花间语?一声长啸穿云际。每天过往于树下,每次捧起的花絮,如同拾遗起往昔的记忆。可这记忆里却少了嫣然,增添的更多的是飘零的愁绪。瓣瓣烟雨,瓣瓣愁,片片零落几度秋!

你轻轻地落下,无声无息。你扬首的眷恋,写满的珠帘。可惜再多的牵念与不舍却永远无法阻挡零落的诅咒。也即如同人生的花季,悄然间遗失在记忆里。更令人悲叹的是这一袭的轮回中,却没有了人生的足迹。望着脚下寂寞着的落槐,默默中丛生了无穷的怜惜。是在怜花之魄,还是惜己之情?抑或皆而有之吧。不敢走在树下,不想踩踏瓣蒂。你虽不语,可我却知痛。

零落一地的殇,既在花海的深处,也在落寞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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