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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子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7-08

 作者简介:蒋利鸿,嘉兴市区人,化工销售,爱好文学,常在微信上道古论今。2015年9月9日《南湖晚报》有专访。

 

       夏秋季节,每当我看见状如苦瓜,金红灿灿的金铃子时,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批老长辈、老邻居的身影……

   四十多年前,我老宅的天井里,爱好花草的东厢房葛家种了腊梅和蔷薇。冬天彻冷时,腊梅绽放,幽香四溢;春天微暧时,蔷薇花开,红遍高墙。

但夏天和秋天,偌大的天井里唯有树叶沙沙声响,不见一丁点花瓣影子,颇为清净。于是,我问姆妈:夏秋天什么花开?姆妈也不懂,只道,金铃子吧,还有果子可吃。

 

我自作聪明,认为金铃子的籽入药,就跑到丽桥头董天成药店,向经常来我家玩的裘家伯伯讨籽,裘伯伯到后院摘了二个隔年老透的金铃子给我,说,店里的是不能拿的,这二个我自己种的,你拿去吧。

有了籽,还须有花坛,但砖和泥我小小年纪没有能力解决,找了三个要好的小邻居,他们也没辙,但给我出了个主意:问问墙门堂进弄旁的罗家姆妈,她有法子。

罗家姆妈对我可谓百般宠爱,但要她弄这么的大“工程”,我估计难度很高,得想个法子。

我想了二个晚上,自认为想出了一条“妙计”。

 

那天晚饭前,我踏进罗家,问罗家姆妈要了三本小人书,皆《红楼梦》系列的:《黛玉葬花》《湘云醉眠芍药》《菊花蟹宴》。罗家姆妈不解:你这十二岁的小男孩怎么喜欢这类书?但还是让我呆在她家看。

罗家开饭了,罗家伯伯,厂里上班的小儿子嘉伟,下乡的二儿子都在嘉良都在。他们见我看的津津有味,就问,你喜欢种花?我见有苗头,忙答:嗯嗯。

 

然后开始游说:“大观园里一年四季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很好看的,我们天井里半年无花,一点也不漂亮,很好种点。”罗家又问:你会种?我硬着头皮答:“会,金铃子的籽也讨来了,就是没有花坛。”罗家又说:“花坛不难么,有砖头和泥就行。”“可我想搞个大点的,二米长,半米宽,一米高。”

罗家沉默不语,十分钟后,罗家姆妈终于开腔了:“搞个小点的吧,你几个哥都在外,我让嘉伟和嘉良帮忙。”我听了高兴的差点蹦起来,马上说出了昨晚想好的话:“谢谢罗家姆妈,从今天起,我姓罗了!”罗家开兴的哄堂大笑。

 

很快,嘉伟用三轮车运来了旧砖头,嘉良从乡下挖来了泥,几人一起搭好了花坛。我趁芒种未到,赶紧下了籽。

过了快一个月,秧苗还未出来,东邻姚家姆妈说,这个泥肥力不足,要施肥。我问,怎么施?姚家姆妈说,加点进弄里的地脚泥就行。

 

我拿了把菜刀在进弄里费力地戗泥,路过的邻居还以为我在学雷锋做好事,纷纷夸奖:你把弄堂刮的真干净。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加了地脚泥,秧苗就出来了,一直沿着绳爬到了封火墙顶,叶子茂盛,黄花朵朵,堪是好看,可就是不结果。我正急不可耐时,西隔壁陈家姆妈过来说,这花雌雄同株,封火墙又高,蜜蜂蝴蝶进大不来,你要人工授粉的。

 

此后一段时间,我下了课就到花坛边,脚踏木凳,手摘雄花,轻轻地向雌花授粉,几天后,雌花下面的果蕊果然变大了。

 

秋天到了,叶子开始黄了,金铃子成熟了,金黄玲珑,硕果累累,颇为夺目,成了天井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先摘了四个,分别送罗姚陈三个姆妈,只留给自己一个,三个姆妈都夸我乖巧懂事。

 

长在藤上的我不舍得摘,要等到它咧了嘴,开了瓢才动手。鲜红的肉吃到口里,鲜甜透甜。

 

到第二年春天,我再下籽,秋天又能收获硕硕金果,甜了年又一年,……

高中后,学业日紧,我无暇也无心种植管理金铃子,花坛也就荒废了拆除了。

 

但是,多年已来,尽管水果品种比我们小时候不知丰富了多少,可我对金铃子却一直情有独钟,一拿起它,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暧意,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裘家伯伯、罗家姆妈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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