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乡 的 棠 梨 花

家 乡 的 棠 梨 花

   文/崔茂辉（上海）  

雨后烟景绿，晴天散馀霞。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棠梨花已经悄悄探出嫩芽，每年立春过后，就是云南人采摘棠梨花嫩芽的时候了，唐代诗人薛涛曾赞其“日晚莺啼何所为，浅深红腻压繁枝”。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这在云南人的饭桌上可以当饭吃的棠梨花，已然成为云南人独有的记忆。

棠梨花是春天山野里很亮丽的风景，它是每年很早出现的春景，正所谓“春光都在棠梨花”。春寒尚料峭，水凉风萧瑟之时，一朵朵清雅素洁的棠梨花便悄悄复苏了，一朵，两朵，三朵，接连从冷峻的树干上钻出，像是夏日夜空下苇丛中的萤火虫，微风拂过，便群涌而起，满树绽开时，则如满树飞雪，一眼望去，心也随着莹白一片了。从远处看，你或许会以为棠梨花是花团锦簇的，实际上，它的花小而细碎，朴素单薄，但数量庞大的花朵随即便可成为漫山的吸睛之作。

云南十八怪之一的“鲜花可以当蔬菜”足以展现鲜花对于云南人的魅力，在云南，春天就是吃花的季节，金雀花，棠梨花，苦刺花，槐花，石榴花，金瓜花，芭蕉花，各种各样的花都是餐桌上的一盘菜，又香又甜。当鲜花与美食相遇，更是释放出神奇而迷人的美味魅力。棠梨花是属于春天里云南人民很熟悉的一道佳肴。

每当春雨飘洒过后，花瓣里的灰尘被雨水洗刷一清，母亲常常趁着它们含苞未放，抓紧采摘，热水焯过，再捞到小竹箩里沥尽水，然后用清水浸泡几天。想吃的时候，加入韭菜素炒或者调入鸡蛋煎炸，那浓郁四溢的香气和涩后回甘的味道，让人一顿要多吃上几碗米饭。可大家只知道这棠梨花生于棘树，采摘不易，没人想过这美食成于母亲的手，满是茧花。

棠梨花不仅美丽、可食用，而且往往能牵动文人骚士的情思，坐看粉蝶纷纷乱，风里散香赠雅客。葱岭茫茫下白云，骚人舞墨作诗文。夸其花美则是“独坐棠梨花树旁，细看瓣白蕊丝黄”,抑或“疑为素帛下天国，织就白云赠楚乡”；悦其形美则是“棠梨依旧笑春风，娇蕊素颜入画中”，抑或“春露为膏滋骨朵，山风作栉捋枝枒”赞其馥郁则是“新枝带露挂朝日，碧叶衬花染夕熏。月临深涧素花失，雾涌高坡香味嘉”，抑或“香熏重岭变花蕾，影转碧枝化树身。花带玉珠含古韵，风匀香粉向清溪……”

棠梨花就这样年复一年，花谢花开，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云南人心灵深处很温馨美好的记忆、很割舍不下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