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绝唱
作者‖胡世健(湖北随州)
勘探队员不是那些对沙海的暴虐
只能默默忍耐的骆驼
也不是顽强地在沙涛里生存的
而又难以长成森林的红柳
勘探队员是古希腊神话的阿波罗
是把火种盗向人间的普罗米修斯
岑参的诗章里有他们的身影
左宗棠铁骑的蹄韵有他们的情种
沙海见谁都当仇敌
但能从勘探队员的肤色上
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家谱
那胸膛上毛糙的雄性标记
能把风刀沙剑折断
那如钢似铁的肱二头肌
能把疯狂的沙浪击得粉碎
那从书本里蜿进大脑的沟回
很能把漠天漠地驯服
征服欲占有欲混合了他们的灵性
在那没有生命的地方很能
显示生命的峥嵘
每当阳光瀑溅起浪花
勘探队员棕色的毛孔便也澎湃起
一座生命之海
汗水像毒镞般飞射而出
射杀怯懦贫困和荒芜
这时他们就变成了会呼吸的
千年不死的非洲铜像
达姆鼓飞沙使劲地敲着达姆鼓
告别都市的建筑群告别母亲
任鄙夷任世俗在身后纷纷跌落
千百次地被瀚王国所诱惑
千百次平衡强悍野性的骚动
慷慨而悲壮地随太阳升起再降落
相信一代代身躯坍塌的地方
能长出猎猎的巨蕾
因而勘探队员沉重坚实的脚印
为沙海注释着不屈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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