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莲是个纯朴善良又勤劳的女人。她如同高山上的一朵雪莲,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苦寒,在春暖花开时节,终于灿烂绽放,开成了一朵洁白美丽的雪莲花。她有着莲花般娇美清新的容貌,美丽大方,然而,天公妒美,赐给她莲芯样凄苦的命运。她的一生命运多舛,一波三折,受尽了委屈和磨难。命运虽苦,但她并没有向命运低头,而是勇敢的高昂着头,迎接着,面对着命运对她的再三考验。
人们常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千万别没钱。”若上天故意为难,将这两种同时加在一个人的时候,真不知道那贫病交加的日子该如何来度过?莲很不幸,她的美丽遭到了天公的嫉妒,将这两样同时强加给了苦命的莲。
医院住院部,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莲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这种味道,这种气味和医院里的气氛让她感到压抑和窒息。走廊里,医生和护士们正在查房,一个一个白大褂的影子晃动在莲的眼前,莲感到头晕目眩,胸口发闷。丈夫昨晚回家筹钱,至今未到,莲焦急的不断望向门外,却迟迟等不到丈夫的身影。自从她住院以来,丈夫看尽了脸色,受尽了难堪,低三下四地,将能借的朋友的钱都借遍了,他不得已才决定回家和父母商量,看能不能从家里先拿点儿。
丈夫回家能不能迈进他父母的家门?公公婆婆会原谅丈夫辉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莲的脑子里撞击,旋转。家里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莲无法预测。她虚弱的身子,靠在床头折叠起来的被子上,将脸扭向了窗外。莲眼睛望着窗外出神,迷茫的眼神里显得是那样的无助,目光里透出呆滞,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默默地流淌着,不知道她是没感觉?还是根本就不愿意去擦拭?总之,她一动不动的,就那样任凭泪水不断的往下滑落,润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衫,依然那般迷茫的无知觉的呆望着窗外,任凭思绪游离,再一次将回忆拉到了从前那不堪回首的日子......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莲出生在一个偏远贫穷的小山村里。父慈母爱,三代同堂,一家人勤勤恳恳,粗茶淡饭,生活虽然过得很简单,倒也充满了温馨和快乐。小莲儿粉嫩嫩的小脸长得格外俊俏,父母亲对她爱若至宝,爷爷奶奶对这个宝贝孙女也是疼爱有加。
小莲儿不到十个月大,已经咿呀学语,口齿不清的会奶声奶气喊一两声“爸......爸......,妈......妈......”每一天临出门前,父母亲都少不得要抱抱她,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两口,才依依不舍的将她交给爷爷奶奶。平日里,父母亲下田将她交给爷爷奶奶的时候,她都乖乖的不哭不闹,还会给父母一个甜甜的微笑。有一天,父母亲如往常一样要下田干活了,临走要将她交给爷爷奶奶的时候,小莲儿却大哭大闹起来,小手儿扯着父母亲的衣裳就是不撒手,很后还是奶奶硬掰开她的小手,冲她的父母亲摆摆手说:“去吧,刚刚下过雨,地里活要紧,小孩子哄一哄一会儿就没事了。”
或许,小莲儿有了预感,只是她不会说话,没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倘若奶奶不掰开她的手,让父母亲那天不要下田去,灾难也许就不会发生,小莲儿的日子就会是另一番景象。然而,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可吃,灾难还是那样发生了。
父母亲下田后,他们的心神一直很不宁,女儿声嘶力竭的哭闹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眼皮子怎么老跳?莫不是会发生什么事情?隐隐地他们都有了一种不安。平日里干活夫妻两个说说笑笑的,根本就没觉得怎么累过,可今天与往常不同,一会儿功夫,夫妻两个都觉得身子很乏,莲的父亲提议坐在崖坡背阴的地方先休息会。谁知道,事情就是那么巧,他们刚刚弯身坐下,还来不及将身子坐正,身后的崖土就淬不及防轰然坍塌了下来,一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夫妻双双被埋在了下面。
小莲儿今天的反常哭闹,让爷爷奶奶心里也很不安。爷爷紧随儿子儿媳也去了地里,可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等行动迟缓的爷爷赶到地里的时候,刚好目睹到了儿子儿媳的不幸遭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老人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他用手刨,用铁锨挖,一边挖一边大声呼叫儿子儿媳。“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爷爷的高声呼救引来了临近的一些村民过来一探究竟。爷爷语无伦次,颤抖着双手半说半比划的向大家讲明了事情的原委,求大家帮忙挖挖儿子儿媳,希望他们还会有救。
小莲儿的父母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这人咋埋,泪往哪流,今后的日子可咋过呀?只记得爷爷后来同她讲过,在她父母亲出殡发丧的那天,小莲儿不知道是受到奶奶声嘶力竭哭嚎的影响,还是她原本就有灵性,那天小莲儿也是哭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哭哑了嗓子。送行的乡亲们忍不住纷纷落泪:“莲儿娃,多乖巧的娃,怎么就这样不幸呢!今后怕是要受恓惶了。”人多嘴杂,不知道是谁嘟噜了一句:“这孩子生得蹊跷,长得美不说,还通灵性,她应该早知道爸妈那天会出事,要不然她不会那般哭喊。”会说话的巧妙的说,不会说话的也抢着说:“莫非她本来就是个妖孽?命里克亲人。你说,咱村人老几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等怪事,怎么到他们家就摊上这号子烂事了。我看,八成是这娃命太硬。”“是啊,生得这般好看,不见得是好事,非福即祸。”乡亲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父母的突然离世,小莲儿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此,她的天空就一直在下着雨。
埋葬了儿子儿媳,一向非常疼爱她的奶奶相信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把儿子的死归罪到了无辜的小莲儿身上了,再看待她就成了孽障,忍不住对她抱怨,打骂。奶奶挂在嘴边的“丧门星”给小莲儿的身上从小就打上了一个妖孽的烙印,“谁碰到你谁倒霉”更是奶奶每天骂她的话。好在,还有爷爷疼着她。每次,奶奶对她大打出手,破口大骂的时候,爷爷就悄悄的将她拉在怀里,为她擦泪。爷爷不敢顶撞奶奶,只是默默地搂着她发出一声声的哀叹。奶奶对她是这般态度,愚昧的村里人更是唯恐避她不及,远远的瘟神样地躲着她,碰见了还要“呸呸呸”吐几口,吐吐晦气。小孩子们被大人警告不许靠近她。小莲儿能记事的时候,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异类,她孤独,迷茫,少言寡语,见了人就很少开口说话了。
自从父母亲不在了以后,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缺少了经济来源,生活越过越困难,再加上奶奶对她的厌烦,小莲儿的生活可谓一下子从天堂跌倒了地狱,若父母泉下有知,不知道会怎样的心疼?小小的莲儿学会了看人脸色,每一天都是怯生生的躲着奶奶,更是躲着村里的人,只有爷爷是她很好温暖的依靠。小莲儿到了上学的年龄了,爷爷提出也送小莲儿去学校读读书,刚一张口就被奶奶尖利的一句“上什么上?就她那丧门星的样子哪里配去上学了?家里还有钱给她糟蹋吗?”生生地给顶撞了回去。躲在门外的小莲儿,只能悄悄地躲在墙根下默默地流眼泪,她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念书啊!
奶奶将失去儿子的怨恨都发泄到了莲儿的身上,无情地剥夺了她上学的权力。从此,莲儿每天只能远远的躲在大树的背后,用羡慕的目光,目送着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去上学的孩子们。她永远有了做不完的活,割草、放羊、拾柴火,身上穿的也都是村里人不要的旧衣服,大的大,小的小,几乎没有一件合体的。有时候,莲会趁着放羊或者拾柴火的时候,偷偷的猫着身子,蹲在教室的墙脚下听听老师们讲课,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在她的耳旁响起,让她心动。“噹噹噹”,下课的铃声一响,正在沉醉中的她又会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逃离大家的视线。断断续续地,她能认得几个字了,学生们扔掉的本子书本,她一一捡起来,如获至宝,念一念,认一认,用树枝在地上写一写。这一切,她还要避开奶奶的视线,要不,又少不了一顿打骂,拧得大腿乌青,她也不敢哭出一声。
小莲莲十三岁的时候,奶奶因病去世了。临终,她才无限悔恨的承认自己不该打骂莲儿,不该将她心中的怨恨发泄到孙女的身上。奶奶的去世虽然让小莲儿再不用挨打受骂,但家里家外的活计却都需要她小小的身子来打理。爷爷病了,常年卧床,生活不能自理,洗衣、做饭、侍弄庄稼,侍候爷爷都成了她每日里重复要做的事情。
再怎么破烂不合身的衣服都遮挡不住莲儿的美,十八岁的莲儿出落的亭亭玉立,更加的美艳了。因了旁人一句莫须有的“命硬,克亲。”任莲长得再美,也没人敢上门向她提亲。一说到她,男孩子们的家长都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不中,不中,倒贴也不中,我们可不想让儿子跟着她倒霉。”爷爷在无限留恋和不舍中,带着遗憾丢下了他苦命的孙女往天堂里去了。爷爷走的那天,死死拉着莲的手不松开,期望的眼神望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口齿不清含含混混断断续续不断重复念叨着:“莲......好......好......活......着......好......好......活......着......”任凭莲儿哭得多么伤心难过“爷爷不走,别丢下莲儿。”可爷爷还是走了,带着遗憾,带着对莲儿的牵挂走了,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莲儿在这红尘之中,像一片孤独的树叶,任凭风雨飘摇。
爷爷的葬礼是村上给办的,一口薄棺,两个引路的唢呐手呜哩哇啦吹奏一曲,荒郊外,用黄土堆起的一座土坟,算是给爷爷的一生划上了一个句号。父母对于莲来说,根本就没有印象,只是供桌上那两个没有照片的牌位而已,她很好的亲人就是爷爷。爷爷死后,莲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都没出门,活着对她来说太难了,受不完的苦难,看不够的脸色,活着难道就是要受这些的吗?人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呢?莲很想就那么随爷爷一走了之,可爷爷临终的话语,眼神,她不敢忘记。“我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一直爱我的爷爷。”莲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二)
辉,中等偏矮,有点羞涩内敛,不善言辞,看起来敦厚老实的一个男孩,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面,浓眉大眼高鼻梁子,倒也算帅气。辉跟莲是同一个村里的,初中毕业后跟着亲戚学了门泥瓦工的手艺,经常在外给别人盖房子。常年的风吹日晒让辉的皮肤黝黑发亮,跟莲在一起的话,就好比一个是天上嫦娥,一个是地上包公。偏偏在辉的心里一直悄悄的喜欢着莲。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看莲的样子,母亲给他的糖果饼干,他好多次偷偷的给过莲,只是不说话,给过了就一溜风的跑掉了。那些糖果,莲吃了比他吃更让他开心。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允许他靠近莲,并一再吓唬他说莲是个妖孽,就像那白蛇传里的蛇精白娘子一样的人。母亲的警告,并没有抵挡住小孩子的好奇心,在别的小孩都欺负莲的时候,唯有他表现的像个小小男子汉站出来保护她,为此,辉没少挨母亲的揍。
长成大小伙的辉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他对父母介绍的女孩看也不看,在他的眼里和心里,莲就是很美的女孩。父母猜不透儿子的心思,辉被父母逼急了,才不得已向父母吐露心声“爸、妈,除了莲,我谁也不要。”辉的父母做梦也不会想到儿子居然有了这个心思,这是万万不能的,他们绝对不允许辉娶莲这个不吉祥的人回家,不能,他们不能答应,不管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他们宁可信其有,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连累受苦,甚至会因为莲的不祥让儿子丢了性命。辉的父母苦口婆心的给辉做着思想工作,辉也在据理力争,他恳求父母别再迷信去相信那些所谓的命硬,克亲,纯属子虚乌有,将这一切强加给无辜的莲对她实在不公平。父母和辉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倔强的辉非要跟莲在一起,要么让他跟莲在一起,要么让他一辈子打光棍。父母亲苦口婆心劝儿子,可辉怎么都不听,非莲不娶。一气之下,脾气暴躁的父亲连推带搡将辉撵出了大门外,隔着门无限失望的吼:“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我只当你死了。”母亲拍打着门扇哭喊着:“他爸,不能啊,你不能把儿子撵出去啊!”“回去,敢给他开门打断你的腿。”“咣当”重重的一声顶门声在辉的身后如雷般响起,父亲狠心拖着伤心欲绝的母亲进了房门,吹灭了灯。站在门外的辉,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漆黑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泪流满面的脸,也没有人能体会到,此刻他的心里有多痛。
冬天的夜晚比白天冷了很多,凛凛的寒风刺骨般的划割着辉的脸,冻得他浑身哆嗦,只好不断的跑动跑动,用来暖和暖和身子。他身不由己,居然鬼使神差就跑到了莲的家门口。破败的小院,简陋的房子,他念念不忘的莲就住在这里,受着贫寒,忍受着孤独。辉蜷缩在莲门口的柴堆底下,在一个避风的角落里昏沉沉睡过去了。
天终于亮了,莲是个勤快的人,每一天都是早早起来将自己收拾的利利落落,小院虽简陋,但也干净整洁。莲虽生得很美,大家都忌讳她是个妖孽,倒也让她的日子安宁了很多。莲出门揪柴火准备烧饭,一扭身,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看到了柴垛角蜷缩成一块,还在迷迷瞪瞪睡觉的辉。她很小心的上前用手轻轻摇了摇辉:“醒醒,醒醒,怎么睡在这儿了?”“奥。”辉被猛然叫醒,懵了那么一瞬后,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手挠了挠头皮,牙齿紧咬着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猛的抬头,盯着莲的眼睛非常专注的对她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对于辉,莲一直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从不敢往那方面想,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注定了会孤老一生的命吧。对于辉的直白,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急得辉心脏都蹦出来了:“莲,你是不是嫌我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你。就为了要跟你在一起,昨晚被我爸妈撵出来了,你要再不要我,我就真没地方可去了。”辉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还站着发呆的莲。莲的思绪在快速的旋转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半天没理出个头绪来。抬眼,目光正对着辉投过来的深情的目光,四目相对,她那颗似乎已经冰冻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了,眼泪顺着她美丽的脸颊唰唰唰的往下直流,莲哽咽着说:“你真的不嫌弃我?我是他们嘴里很不吉祥的人,你想好了吗?”辉激动的恨不得马上将莲抱在怀里:“只要你愿意,咋样我都不嫌,再苦再累我也心甘。”莲的脸颊飞上了一片红晕,显得越发的动人,娇羞的低垂着头,声音细微到她自己也听不清楚:“进来吧。”说完她在前面引路,带着辉进了她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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