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 不 期 而 遇
文/糊涂涂（四川）
在日喀则到拉萨的火车上，我和一个在拉萨读高二的藏族小伙子不期而遇，他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达瓦扎巴。
在两个多小时行程中，他给我分享了他与家人的故事，自己的理想是当作家。他还特意给我这位远来的客人，介绍起他们藏族的风俗习惯、行为禁忌等等。
这是一个肤色黑黑的小伙子，个子高挑，那被紫外线照射后留下的高原红脸庞上堆满了甜甜的微笑，就像这西藏的阳光，明媚中有一股子香甜，让你忍不住想去亲近它。
伴随着列车的呼啸，几位疲惫的旅客渐渐闭目养神起来，有位深睡的人嘴里竟有了梦呓。这时，达瓦扎巴动了动身子，和我聊起天来。就在几句寒暄后，他教我认读几个常见的藏族用语。
当我问“我爱你”用藏语怎么说的时候，他笑笑看周围的几个藏族同胞，大家也都齐齐地盯着他笑。他又环顾了一下大家，伸出右手把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揭下来，又迅速戴上。我只见他的手一把抓住鸭舌帽边，左右不停地调整位置，仿佛转动到哪个位置都不太舒服似的，不停地调整，再调整……
显然他是不好意思了，那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膛，又多了一层红晕。这时，我才觉得自己提出的问题是不是太为难这位涉世不深的藏族孩子了。于是，我偏着头一直微笑地看着他，一个劲儿地鼓励他：“没事，你说嘛，说嘛……”
他低着头，用舌头舔舔干涩得有点开裂的嘴唇，嘴动了动，边笑边又抬头看看大家，“嗯……嗯嗯……嗯，这个……”
很后，他扭头靠近我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心领神会，立马模仿了一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是不是这样。听了我模仿的话，大家一起笑出了声来。我瞧瞧他们的表情，恍然大悟自己没有发准音。不等他们纠正，我又快速地纠正起自己的发音来，又是一阵笑声……
这时，我才发现他们原来是笑我说得太大声，发音应该是对了的。我发现自己失了礼，赶紧捂着嘴巴，和着他们一起笑……车厢里有几个打着小盹的旅客，半闭着眼居然笑出了声来。
鸭舌帽小伙儿邀请我去他的家。他告诉我说，他的家就在临近珠峰50多公里的小山村里。他非要给我画张地图，他说如果要去他家，就可按图索骥。
于是，我从邻座的两个藏族女孩那里借了一支笔，递给他。他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画起来，他说这样就会很方便我寻找到他们的村子了。达瓦扎巴看着我认真地说，他们村子那里风景很美，是我没见到过的美……
言谈中鸭舌帽下的一双小眼睛闪烁着亮光，猛地照进了我心里，我仿佛看到了那里巍峨的山，湛蓝的水，洁白的羊群，迎风飞舞的经幡，还有那一群群脸上泛着红晕，手里摇着转经筒的藏族同胞……
他不快不慢小声地和我交流，不时和同座的三个藏族同胞用他们的藏语说几句。大家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只和着他们一起笑。
这个用左手写字的小伙子写字很工整。他一边写我们一边又聊开了。不过这一次聊的话题是关于藏语的书法。
我问道：“看上去汉语显得更短，是不是写起来更快？”
他马上说：“藏语才更快嘞！”我听出了他满心的自豪。
我方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毕竟在他心里藏语是父母给他的*一种语言，没有哪种语言可以代替。我连忙补充了一句：“你们的藏语看起来好漂亮！”他没有抬头，边写边说：“都还好吧！汉语藏语我都喜欢，都是我们母亲交给我们的语言。”
接着，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仍用先那不快不慢的语气告诉我说，他一学期只回一次家，后天就开学了，今天提前上拉萨哥哥家去，他哥哥在拉萨有个好工作……
就在我们聊得正起兴时，列车到站了。
他一路送我出了拉萨火车站。夜色中，人们匆匆赶路。达瓦背着一个黑色书包，一手提着一个黄色大口袋，我看他渐渐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此刻，我居然忘却了连日车马劳顿的疲惫，猛地又打起了精神……
我不禁庆幸自己:在这雪域高原徜徉，竟然有这样的不期而遇。我想，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长，有多远，总会有一路的美丽伴着我们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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