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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岁月面前认了输

来源: 北方文学城 时间:2021-07-01

她在岁月面前认了输

今年春天姥爷去世后,姥姥便在儿女家轮着养。姥姥哺育了5个孩子,妈妈是老大,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就从我家开始轮。

姥姥来的*一天下午,妈妈说要包饺子。姥姥拄着拐杖来到厨房,说要和妈妈一块包。妈妈说:“您等着吃就行了,不用亲自下厨了。”姥姥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走出了厨房。这时妈妈的按摩店正好来了个脑瘫孩子,需要妈妈下去做康复指导。妈妈心想,现在已经5点了,康复完这个孩子就六点半了,就让姥姥下来慢慢地先做着饺子,等她回来再一块包。姥姥连忙笑着对妈妈说好。

六点四十左右,妈妈回来后,姥姥还在用筷子搅拌着菜和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为什么这些菜和肉都搅不匀。妈妈过去一看,原来是没倒油。姥姥自责地说道:“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小时候,妈妈生下我时,我被确诊为脑瘫,妈妈即辞去了工作,专门陪我做康复训练。为了节省家里开支,妈妈反复学习康复手法。当时我的舌头像“球”形状,紧紧地萎缩在嗓子里面,想要说出话,必须做“口舌操”,用手向外拽出来。每次拽时,鲜血总是能印在手绢上。姥姥在旁边看到,眼泪不停地溢出眼眶。

为了不让姥姥看到这场景感到伤心,妈妈就在姥姥做饭时候给我做。姥姥在做饭之前,先问我想吃什么。我从嘴里慢慢地吐出三个字:“肉-饺-子。”姥姥一听,马上去菜园里拔一些韭菜,去集上割回几斤五花肉。然后将韭菜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有肉的,一部分是没有肉的,下锅时能分辨过来。姥姥的动作非常麻利,切菜、剁肉以及包饺子都是自己,一个小时足以搞定。

姥姥做出饺子,先给我盛出一盘放在窗台上晾着。妈妈给我做完康复了,她拿起那盘刚刚凉好的饺子,抱起我来,一个个往我嘴里喂。我的舌头刚让妈妈用手拽着出完了血,姥姥往我嘴里放时,舌头还是烫得我向外直伸。姥姥看出来了,心痛地说道:“乖乖,烫人你就和姥姥说,姥姥给你再用嘴吹吹。”我摇摇头,慢慢吞吞地告诉她:“不用,姥姥包的饺子很好吃,我要快点吃完。”姥姥的眼泪又溢满了眼眶,说道:“我的好乖乖啊,不用急,不用急,喜欢吃,姥姥再给你包。”

仅仅过了15个岁月的姥姥,事情忘得很快。和妈妈一起去包饺子的时候,她擀饺子皮,妈妈包,但是速度比妈妈慢了很多很多。爸爸下班回来了,爸爸让姥姥把手里的活交给他,姥姥答应了。

时间是只咕噜噜的船,这边还没在意,那边已经摇过了一片水域。在这十几年岁月中,姥姥已经慢慢变老了。也许,现在的她,已经向岁月认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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